近日,14部门联合出台了《关于促进服务业领域困难行业恢复发展的若干政策》。43项纾困措施中,有人盯上了这一条:“引导外卖等互联网平台企业进一步下调餐饮业商户服务费标准”,将其解读为针对平台经济的监管持续落子,平台经济的估值逻辑需要重构,有的外卖平台股价因此大跌。
这个反应有点过头了。政策全文5000多字,提及平台经济的仅有一两句,其初衷不是要针对平台经济。事实上,在以中央财政、政府部门为主体实施的纾困政策中,平台企业成为被寄予厚望的出力方,恰恰说明平台企业在经济社会中的重要地位得到认可,能联动千千万万市场主体,未来大有可为。
下调服务费或会影响平台经济的估值逻辑,但不意味着平台企业前景堪忧。眼下,困住服务业的不只是佣金、房租、人工等成本问题,还有消费意愿不足的问题,而后者可能更关键。因为当消费足够强劲,商家就有能力化解各种成本,可如果人们不去消费,商家没有收入,哪怕佣金从20%降到2%,商家还是撑不住。如果商家倒闭了,或者勉强支撑但收入很少,平台定的佣金比例再高,也收不上来钱。从这个角度看,平台企业与商户、消费者的关系十分密切。
此前,有个别平台曾推行过“给予优质商户3%至5%不等的佣金返还”等商户反哺政策,商户经营提升,对平台也是一种正面带动。从短期看,佣金比例下调、每单毛利压降后,会对平台营收有一定影响。但从长期看,如果平台佣金下降,能够提高用户使用频率,对平台是有利的。也就是说,按适当比例下调外卖服务费不仅能给商家减负,替消费者省钱,也有利于促进消费、保护商户、做活源头。只要商家和用户还在,平台就有拓展业务的可能,可以弥补佣金下调的缺口。
我国现有1.5亿市场主体,无论规模大小,都要营造更好发展环境,让他们活下去、发展好。国家在大手笔减税降费、减免房租之外,提出引导平台降佣金,不是要干涉企业自主经营,而是因为相比个体户和小微企业,平台企业虽也面临很多困难,但腾挪空间总归大一些、抗风险能力总归强一些。在促进服务业领域困难行业恢复发展的关键时刻,政府部门和大企业日子过紧一点,小规模市场主体就能有更多缓冲余地。而且,政策说的是“引导”,不是命令,旨在促进政府部门、大平台、小商户携起手来,同舟共济渡难关。
当然,也要看到,平台的收费标准是平台与消费者、商家不断博弈的结果,起决定性作用的只能是市场机制。政策提出“引导”下调服务费,以及“引导”对疫情中高风险地区商户给予阶段性服务费优惠,主要是呼吁企业承担更多社会责任。这背后对应一种更朴素、更有生命力的估值逻辑——评估一家企业,不是看他能不能在社会分工中赚到更多的钱,而是看他能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、帮助更多的人。